苍生桑

　　“宇文拓，字文若。”少年对着眼前一道男子打扮的身影拱手作揖道：“敢问姑娘芳名？”
　　“哼。”背影的主人带着少女味的不满冷哼了一声，“你是从哪看出我是女儿身的？还是你之前就认识我？故意在这装模作样？”
　　“姑娘言重。在下先前确实与姑娘素未谋面，更何况小生又怎会是那般惺惺作态之人。”宇文拓看了一眼眼前负手立，楚楚英俊的身影，才又语不连贯地继续说道：“只是...只是这女扮男装...声音，可是扮不得的。”说着，又自觉尴尬地移开了视线。
　　少女转过身，愠怒地朝他瞪了一眼，气鼓鼓地却又逮不着劲儿发泄，气囔囔地轻咬着嘴唇，最后只能有气无处使地娇嗔地蹬了一下地面。“那我是天生娘娘腔不行啊！”
　　“只是若是这样的话，那姑娘的举手投足又过于男子气概了些，据在下所知，他们....”
　　“行了，行了...”少女一脸不满地打断道，“还有完没完。”语气里带着不甘落败的倔强，扫视了一遍眼前一身书生打扮的宇文拓，才傲娇地将视线转投向他处，似是莫不经心。“古灵儿，无字，长安人。”转眼脸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的晕红。
　　伴随着一声木门嘎吱的轻响，一缕晨曦微绚的光亮随着被推开的缝隙鱼贯而入。屋内静悄悄地，除了泥地上扬起一道粉尘的飘荡。此外，便只有一道淡淡的人影躺在地面上，模糊又沉重。
　　“老伴，我回来了。”阿拓对着空寂的屋内吆喊了一声，脸上挂着一道乐呵呵的笑容。
　　只是过了半晌，也不见有人应答。
　　可他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些，反倒更像是习以为常般，自顾自的傻乐着，将手里拎着的两碗汤圆放在了桌上，甚是随口般念叨了起来，“汪全那小子，媳妇包了些汤圆，硬是要我捎一份回来给你尝尝。桂花馅儿的，你爱吃的。”
　　说着，又自顾自地转身去灶台拿了两柄汤勺回来，才心满意足地坐了下来继续念叨着，“昨儿个，街上可热闹了，城门口那都能听到鼓乐声，你是不知道，那曲儿唱的，尽往耳朵里钻。”他一边说着，一边舀了一口汤圆送进嘴里，露出赞不绝口的笑容。“可真别说，这小子媳妇的手艺还真不赖，你也快尝尝。”
　　然而，只有一阵呼啸而过的风声，带着木门轻叩了几声，依旧无人回答。
　　他又接着往嘴里送了一口，咀嚼了几口，渐渐慢了下来。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座位后，肃然端正地摆在桌上的灵位，銮金色的字体在初晨灰蒙蒙的光亮下，显得格外刺眼。
　　'先室古氏闺名灵儿之灵位'
　　“老伴....”他轻唤了一声，眼里带着充无不尽的温柔，暗淡。
　　风，也变得沉默。
　　“灵儿，我想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