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:收买人心（1/1）
元月十五日，上海站联络点内，被陈恭湃挑唆的林怀部，斥骂声连连。
“怀部老弟明鉴，抢那批烟土是高鑫宝监守自盗，指使我去做的。事成之后，他让我们给代销，但利润他要八成，那可是我几十号兄弟拿命换来的。我不愿给，他就找人打我，你看这都是他找人打的。”说着让林怀部看自己的伤口。因为在二人见面握手时，林怀部看到过陈恭树满是伤口，还未来得及包扎的手，自是对他被打受伤深信不疑。
“哦，我说高鑫宝这个王八蛋怎么那么有钱，原来他是背着张先生做这种勾当。”
“怀部老弟，你怎么知道他有钱？”
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，林怀部此时已经和陈恭湃同仇敌忾，本就一介武夫的他，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和高鑫宝不睦的情况详细诉说。陈恭湃为了更深入的了解他和高鑫宝之间的关系，就让陈自强和沈清醒去给他们订一桌酒席回来，自己准备和林怀部边吃边聊。听着林怀部的介绍，陈恭湃他们得知，张筱林最近不敢出门，在张公馆内，轮换值班的保镖们也无事可做，平日里大家经常一起玩牌赌钱打发时间。
这些保镖家丁，由于身份不同，收入不同，赌钱的大小也不同。所以张筱林身边的人，比如管家高鑫宝和林怀部等一桌，下等一些的家丁一桌。这林怀部在张公馆因为母亲的关系，自己又是贴身保镖，本来收入也算高，但因为得罪了高鑫宝这个大管家，经不住他挑三拣四的克扣，并且理由充分，林怀部又粗枝大叶，面对事实没什么话好讲。只是连带自己的母亲的薪水也被扣，十分孝顺的他，就十分恼火，恨不得杀了这个欺负他和他母亲的管家。
在一起打牌的过程中，因为囊中羞涩，林怀部难免抠抠索索，而不缺钱的高鑫宝就对他冷嘲热讽，二人话不投机难免争吵拌嘴。最近一次赌钱过程中，高鑫宝仗着自己钱多，林怀部跟不起，高鑫宝就用钱诈跑了他一副好牌。输光了的林怀部不服气，与高鑫宝发生了言语冲突。高鑫宝口不择言，骂他是“老妈子生的小瘪三！”
林怀部听他侮辱自己，连带自己的母亲。顿时，怒从心头起，恶向胆边生，突然掏出驳壳枪，就要枪毙高鑫宝。幸亏他们的争吵声吵到了张啸林，把二人叫过去大骂了一通，林怀部才罢休。
听到此，陈恭湃趁机从公文包内掏钱，又把自己口袋内的零钱也摸了出来，直到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拿出来，放在二人中间的桌子上，推到林怀部跟前。这时恰好陈自强和沈清醒抬了一个大食盒回来，陈恭湃又转头给他们借钱。于是成卷的、成叠的法币，都堆在了林怀部的面前。
“怀部老弟，你看我也不了解情况，这次出门比较着急，身上就这么多钱，你先用着。不够的话你明天再来这里取，我让陈经理给你拿，千万别让伯母跟着你受了委屈。”
心无城府的林怀部自认是江湖中的英雄，听到陈恭湃的和自己十分投缘的言谈，又看到他如此仗义的举止，十分感动。却之不恭，加上自己的确囊中羞涩，于是就讪讪地收下这笔钱。这时陈自强和沈清醒才打开食盒，将鸡鸭鱼肉摆满了一桌，大家一起吃酒玩耍。酒至半酣，陈恭湃交代陈自强和沈清醒，今后如果怀部老弟手中不富裕时，可以来这里找他们，让二人接济一下。希望以后他们的生意上能和林怀部合作。还趁着酒意又说了一些高鑫宝危害自己生意的话，直把林怀部撩拨得不住地破口大骂高鑫宝是“婊子养的”。
看看时间差不多，担心林怀部喝酒多了不受控制，口无遮拦，把他们出卖了，近而引起张筱林怀疑，就示意沈清醒出门找黄包车送林怀部回去。待他们离开后，也让陈自强送自己回去。路上二人商量策反经费问题。
“站长，我看林怀部这人是个贪得无厌的主。”
“哈哈哈，自强啊，你知道我们戴老板最喜欢什么人吗？贪财好色的人。他不怕你贪财好色，只要你有能力，肯办事，他自会想办法给你搞钱。你抢来的那批烟土，知道吧，我们卖了，至于费用嘛，站里留一半，另一半已按戴老板要求存入了杜先生的中汇银行。”
酒后吐真言，陈自强看到醉微醺的陈恭湃如此说，内心极度愤慨。全民团结抗战的时候，军统怎么能发国难财呢？说好的冒险劫这批日本人的烟土是以资军用的，戴老板怎么可以中饱私囊呢？唉！看来国民党天怒人怨，不是没有道理。他想自己的组织，那个远在西北自力更生，清正廉明，依靠小米加步枪仍在坚持驱赶日寇，服务于老百姓的组织。两个组织对比，他更加希望胜利早日到来。心中如此想，却面不改色，直到把站长送回到站里安顿好，自己才回宿舍休息。
且说那林怀部醉微醺的回到张公馆，张筱林今晨已经通过报纸得知亲家俞叶开昨晚在戏院被枪杀的消息，而代自己看戏的保镖林怀部此时还没回来。他打电话给土肥原贤二询问，得知昨晚已经放他回来报信了，本就心情不畅的他对林怀部瞬间就产生了嫌隙。此时早已过午时，听到下人汇报他才醉醺醺地回来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。张啸林杭州小混混出身，发迹后亦是对下人非打即骂，遂当着一众家丁的面就把林怀部骂了一通，又亲手扇了两个耳光。自从跟着张筱林之后，挨骂挨耳光对于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。而此次酒壮怂人胆，就恶狠狠地死盯着张筱林。
张筱林看他目露凶光，更是气愤，立令高鑫宝带人将他捆起来，扔到狗窝旁醒酒。高鑫宝依言照做，这次醉酒本就因他而起，林怀部心里更是恨他。一直等到天色将晚，林怀部酒才醒，发现自己睡在狗窝跟前，而那条看家的狼狗还贴着他而卧。林怀部登时坐起来破口大骂。
“哪个王八蛋把我和狗放在一起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