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啊停呐

　　乱的头发让我心情烦躁，油洙从掌心往指缝间划过。
　　“王医生，二床病例，请您看一下。”戴上刚摘下的口罩，深绿色的临床一次性帽子让我崩溃。
　　走过“闹市”的长廊，有叫嚷的，也有哭闹的。有病房前偷窥的家属，也有安全通道里偷偷抽烟的。
　　办公室里晃悠着深绿色的蘑菇头，拿起八二年的钢化水杯，饮水机“咕噜”几声，一屁股坐在九几年真皮大椅上。“呼哧”来上一口提神醒脑的矿泉水，堪比葡萄糖的营养。
　　电脑上的十二床病例很显眼，“老赵，这个病人，你怎么看？”我问。
　　“呼哧、哎呦喂，老王呐，泥菩萨过河自求多福吧。昨晚刚收五个病人，今天三台手术。”
　　“老赵那么好呀！只有三台手术，我有一台心脏搭桥，今天只能靠糖水活下去喽！”小李说话。
　　“老王，昨晚通宵爽不爽？”老赵问我。
　　我喘息着，心理暗骂这个死胖子，昨晚说肚子疼，非得请假。他是逃过了通宵手术，可自己反而是来了个24小时连班。
　　“你肚子不疼了？如果是阑尾炎的话，我能主刀。”我不爽的问他。
　　“老王，我可谢谢您的吉言。我还盼望来个阑尾炎，顺道来个胃溃疡，把存了两年的假一并给休了。”
　　“看你那熊样，还想休假，休假长肥肉是吧？”我嫌弃地对他说。
　　他抖动着胡须对我说：“长肉怎么的？长肉也得休息，再熬几个夜，等我血压飙升，直接就去极乐世界了。”
　　“主任来啦！”小李左右瞟后通知我们。
　　佝偻的肩膀很宽阔，单薄的身子看不到一点肉，削弱的脸惨白干瘪。五十五岁的他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。
　　“主任。”“主任早。”
　　微红的眼睛扫视所有人，“小赵，血压没控制下来吗？”
　　老赵转转眼珠子，双手捧着肚子，“好得很，肉多。”
　　他背着手，走到我的身边，“小王，我看排班表，你这个星期上了两个42小时的班，明天休息吧。”
　　我缓缓神，脑子快速过一遍：能休息吗？“主任，明天的手术是上个月预约的。”我说。
　　“我来做。”他底气十足，腰杆挺得老直。
　　“您的身体！”我有些不放心，他前几年已经做过搭桥手术了。
　　他将手背在腰杆上，长叹一口气说：“过了今年我就退休了，未来还是得靠你们啊？”
　　我确实不想让他替我站在手术台前，我说：“可能时间要的会长一些，病人年纪大了，情况不是特别的好。”“您？”
　　他好像不太愿意和我商量，就见他别过头，看向老赵，“小赵你过来，下午的手术，你要注意，有一个病人他不稳定……”
　　我不会觉得到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当面交流，否则的话，我一定会拒绝主任的决定，无论用什么方式。但我并没有，我只是平静的走进更衣室，然后褪去那一身繁重的“羽翼”，然后做上公交车，没有任何感想的回家。
　　次日，梦醒的我着眼于卧室四周。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粉色拉丝窗帘上，是晨起的安宁。
　　“早餐在桌上，我送儿子去学校。”她在厨房对我说着。
　　我回应她：“我开车送你们。”
　　她顿了顿，睫毛总是眨巴，她会画点妆，妆容并不俗套，“你休息一会，我去就好。”她蹲下身子对孩子说，“我们不要爸爸送，好不好呀？”
　　“哦，好。”孩子忌惮地看她几眼，特别注意看她的眼神。
　　她生气的时候眼睛会眯起来，然后脸一冷，然后就是毫无征兆的发火。儿子知道，我也知道。
　　“梓昕，爸爸送你去学校，好不好？”我抱起儿子，裂开的嘴角漏出得意地笑。我右手搂住孩子，左手拉着她，“上班快迟到了，走吧。”
　　她眯起眼睛打量我，然后手一缩，甩开我，“哎呀，别去了，你去习惯了以后不听我的话怎么办？”她很不开心的出门、上车，有时间会不理我，有时间会吐槽几句，甚至会踹我几脚。
　　好在我已经习惯多年，日常嘱咐说：“安全带系上，上个月的工资我转你卡上了，你看一下。”
　　她斜着眼睛瞟看我，“你多留点。”然后掏出手机翻看一会。就见她嘴角上扬，将手抱在胸前，“咳咳！”然后轻轻点了我的脸，“辛苦啦！”
　　我轻笑回答她，“你更幸苦。”
　　她张开手抱抱我，问我，“下次什么时候回家？”
　　孩子将手放在我两中间，葡萄大的眼睛左右看，“爸爸，学校、走过了！”
　　看着母子二人离开，我带着留恋、不舍，驶向医院。
　　“滴呜，体温正常。”电子设备的声音往往都是平淡而难起涟漪。当声音充斥在我耳膜周围，血液快速流过心脏，我能感觉到我正在飙升地血压。我想逃离了这刺耳的电子设备声音，所以我地双脚快速飞奔起来，是我小脑下达的命令。
　　“请十二号病人到内科门诊就诊。”奶奶的熊，我就应该把耳朵捂起来。讨厌这样的声音，更想念早晨花园里的安详、宁静。
　　办公室出奇的安静，护士台的几双眼睛没在了，消失的可能性不大。
　　可能有手术吧，打开门，混合着多重味道的空气迫使我仔细观察起来。办公室的角落，两束康乃馨，一束非洲菊，还有一束白玫瑰。
　　难道是医师节？还是其它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