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一（1/1）

　　凤凰山村的二地主是张富贵。说是地主，也是勤俭持家一口饭一口水省出来的，有点银子就置几亩薄田。村里总有几个好吃懒做的“懒汉”：赌博、嫖娼、抽鸦片……凤凰山村自古没出过多少达官贵人。张富贵的爹是善于经营持家的人，祖上绝对没有荫德可以继承，纵观整个平度也没出几个官宦可以庇佑子孙的！
　　关于“平度”这个地名的来历，在清道光年间，平度知州韩保忠曾为这本县志写过一篇序，在序中，他清晰解说了“平度”之名的来历。他说：“平度，汉旧县名也。《通志》引《说苑》吕邱先生对齐宣王‘愿选良吏，平法度，臣得寿矣’之言，谓义盖取此！”这段话的意思是说：“平度”这个县名，早在汉代就有了。在公元前三百多年以前，有位名叫吕邱的先生，曾对齐宣王说：“希望大王要选任贤能的人当官，将齐国各地区的法则准则都统一起来，不能厚此薄彼。这样，江山社稷才能国泰民安。”“平度”之名的来历，就是“平法度”，即“执政的律令、法规、准则要公正统一”的意思。所以“选良吏，平法度”不仅成了后来齐宣王治国安邦的重要理论依据，也是“平度”之名的“历史警语”。
　　听说石头回来了，张富贵和老婆香鸣拎着几斤猪肉、几样下酒菜，一袋子面份来了……他俩进门就叫：“老大，婶子，听说石头回来了，我俩过来看看……”
　　按辈分张老大比他高一辈，但是他俩从不叫张老大——叔，而是直呼外号“老大”。因为张富贵和张老大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玩伴，但是对瞎眼婆娘他俩得称婶子，这个可不能乱了辈分，农村人讲究这个。张老大和瞎眼婆娘听见张富贵两口子来了连忙迎了出来，嘴里还喊着：“富贵，你两口子咋来了……”张老大也不叫富贵——东家。看到张老大出来，香鸣深情的凝视了一眼，转头和瞎眼婆娘说：“婶子，石头这个孩子真是福大命大，出去一年多了，还寻思着自己回来了，真是个聪明的孩子……”张老大慌忙接过他俩手里的东西，连声说：“你俩来咋还带着东西啊！”香鸣白了张老大一眼，声音清脆的说：“啥东西啊，你些讲究，给石头补补身子，自家人客气啥，又不是给你老大吃的……”说完嘎嘎地笑起来。张老大也讪讪的咧嘴笑了笑，瞎眼婆娘听说带了东西来，忙拉着香鸣的手说：“他嫂子，你可真是实诚人（好人），你是咱村里的女凤凰啊！婶子摸摸你的手就知道长得俊，张富贵可真是交了桃花运了……”两个女人在一起拉起老婆呱自然话多。香鸣说话，张富贵只是咧着嘴嘿嘿笑。他本身就是个木讷的人，两个老婆到厨房忙活去了……张老大说啥也让他两口子中午在这里吃饭，张富贵和香鸣本来就没打算走。他们两口子过来：一个是看看石头，另一个是张富贵要和张老大“盘算”一下庄稼地里和果园里的哪些“活计”。现在正是秋季收获的季节，今年风调雨顺的，粮食会有个好收成……
　　且不说张老大和张富贵抽着旱烟拉起了庄稼地里的那套活。香鸣和瞎眼婆娘在厨房也聊的“热火朝天”，香鸣说：“婶子，你可真有福气，三个儿子都懂事，老大还对你这么好，捧在手心怕化了……”瞎眼婆娘满足的笑了笑说：“婶子是个穷苦人、残疾人，老大不嫌后俺，孩子们听话孝敬，婶子知足！”然后接着说：“他嫂子，你和富贵也结婚几年了吧，咋还不要一个？”瞎眼婆娘的话戳到了香鸣的痛处，她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说：“婶子，我也想要一个，可是……”说到这里，香鸣欲言又止。瞎眼婆娘是个精明人，一听香鸣的语气，知道自己多说话了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，她歉疚的说：“他婶子，不用急，你还年轻，慢慢来，婶子这里有生儿子的秘方……”然后趴到香鸣耳旁窃窃私语起来。听完瞎眼婆娘的话，香鸣不由自主的笑起来，还拍打了瞎眼婆娘一下：“婶子，你真是的！”说完两个人都嘎嘎笑起来……
　　张富贵说：“老大，这几天我们就要收获庄稼了，苞米、花生、地瓜啥的，你给盘算盘算，先干什么后干什么，需要多少人工，我这几天就张罗……”张老大听到张富贵这样说，吸了一口烟，思量了一下，然后说了说大体“路途”（计划）和需要的人工等等。张富贵又补充了几句，今年地里的活两人就算定下来了。都是庄户“老把式”，精打细算，有条不紊……中午，瞎眼婆姨和香鸣用葱花炒了几个鸡蛋。农村家里都养着鸡、鸭、鹅的，平日下的蛋绝对是不舍得吃——基本上都攒起来。有时候来了客人，拔几颗葱，割点韭菜，就是一盘不错的菜。花生米家里都有，用热油一炒，喷香清脆，都是很好的下酒菜，瞎眼婆娘还让老大杀了一个下蛋的老母鸡（为此她还心疼了好几天）。但是张老大的东家——张富贵两口子来了，人家还带来那么多的东西……她就的拿出家里最好的礼物招待。用豆腐还炖了点肉，再就是农村常年吃的各种小菜：酱豆子、咸菜疙瘩，辣白菜、小咸鱼……石头和两个哥哥也回来了，先和张富贵、香鸣打了招呼，老婆孩子就在厨房吃起来。石田上了桌，他是个成年人了，他的添酒、斟茶、端菜的……伺候爹和张富贵。农村规矩多，“老婆孩子不上桌”，上桌伺候客人了就是大人了。张老大给三个儿子起名依次是：石田、石地、石头，三个儿子名字里都带个“石”字。（磐石硬——命硬好养活的意思）张老大和张富贵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，多时候谈论的是今年的收成，明年开春庄稼地里的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