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顾城东（1/1）

　　小城的早晚高峰总是那么规律。
　　拥挤来的快，去的也快。
　　大眼睛拿着早餐静坐着，他吃的很慢，非常慢，因为他知道，求人办事得有耐心。
　　黄昏，已是黄昏。早餐店不再是流量的集散地，烧烤摊的烟火伴着广场舞的音乐是夜晚的流量密码。
　　香味唤醒了睡着的大眼睛，只见一个人从电瓶车上下来，手里是一把烤串，那便是香味的来源。
　　“顾老板，你不只是去送外卖吧。”大眼睛问道。
　　来人咬了口烤串，只是咀嚼并没有回答。
　　大眼睛并没有不耐烦，反而沉声道：“我遇到麻烦了。”
　　“我知道，”顾老板站起身，往屋里走去“进来吧，早餐店打烊了。”
　　大眼睛方才缓过神，天色已深，早上那炸油条的伙计和早餐爱好者们早已不知去向。
　　卷帘门是秘密的开始，有些话只能关起门说。
　　“能让雷首富亲自来的事，肯定不是小事。”顾老板将几串肉放在饼中用力一撸，他吃的很慢，却没有停下来看他一眼，“而我只是个烙饼的，成不了大事。”
　　大眼睛没有说话，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小叠照片，整齐的铺在桌子上，只有四张，他等在那里，像个乖巧的小孩。
　　顾老板没有抬头，反而在剥着大蒜。
　　他一口蒜，一口饼的吃着，这仿佛是一种艺术，一种旁若无人的艺术。
　　直至最后一口吃完，他才擦了擦嘴，看着大眼睛。
　　大眼睛很诚恳。
　　顾老板翻找着口袋，直至找到一片口香糖并将它送入口中，才一字字道：“你应该知道的，这世上没有什么鬼神。”
　　“我曾经是这么想的，”大眼睛指了指桌上的照片道，“那你又怎么解释这个呢？”
　　“P的，你知道的，现在科技这么发达，你不是有那个什么，是叫菠萝手机吧，就是缺了口的那个菠萝，还怪神奇的，一米三的人能拍成两米。”顾老板将口香糖咬的滋滋作响，托着腮看向大眼睛，又说道“听说现在还能拍的清月亮，啊，科技真是神奇啊。”
　　“顾城东！我没在和你开玩笑，我不知道你当年受了什么刺激，跑到这个小镇上卖烧饼，我知道你清楚，你压根不属于这里。”大眼睛拍着桌子向顾城东咆哮着，而他瞪大眼睛的样子，像一只索要苹果的浣熊。
　　顾城东翻阅着桌上的照片道：“雷淼，雷大少，雷首富，你是不是上面待久了，对了，你应该还没吃过我做的烧饼把，我去给你拿。”
　　“慢着！”雷淼一把抓住了顾城东的手腕，并将自己的袖子卷了起来。
　　雷淼的胳膊很白，像水浸后的石英岩，而在小臂之上，却长了一片叶子，一片活的叶子。
　　大眼睛瘫坐椅子上，像卸了气的皮球，道：“我也中招了。”
　　顾城东并没有停下，继续走向后厨，雷淼终于沉不住气，骂道：“顾城东，你到底是不是人，你要见死不救么？”
　　“哒”“哒”
　　两个盘子出现在雷淼面前，一碟是饼，另一碟是辣酱。
　　“筷子自己拿，你没吃晚饭吧。”顾城东道。
　　“现在，你可以从头告诉我，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。”
　　雷淼叹了口气，指着第一张照片说道：“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故事的开始，但是我所知的所有故事中，她是第一个，她是我的秘书，叫程菲。”
　　“我知道她，她经常替你参加新闻发布会。”顾城东边听着，倒了两杯水又道，“慢点吃，别噎着。”
　　“前些年，我一直游走在世界各地去处理公司的业务，那一年我在圣彼得堡，”雷淼顿了顿，将口中的食物咽下，随后道：“那一天我刚开完会，程菲见天还是亮着就提议一起去彼得堡的市集，这是我第一次见到“那东西”。”
　　雷淼指着第二张照片说道：“彼得堡天黑的很晚，我们当时甚至没有察觉到已经晚上九点了，还和白天一样亮，当地翻译告诉我，这是一只猫，一只纯血的西伯利亚森林猫。”
　　“你还去过这么冷的地方，喏，这是我从西北买的黑枸杞，尝尝看。”
　　雷淼喝了口水，缓缓的说：“这是一只涅瓦色的猫，它的脚上有一只非常漂亮的脚环，但是我敢肯定，这肯定不是当地的产物，更像是一种青花的纹理，还镶嵌着一颗玛瑙，我买下了它，准确的说，我买给了程菲，她喜欢猫。”
　　“你知道的，有很多东西你觉得奇怪，那它一定不寻常。”
　　“可是吸引到你的，也是因为奇怪不是吗？”
　　“所以我是一个奇怪的人，所以你来找我。”
　　“有一部分原因是，更多的是因为，我信任你，我们是朋友，至少曾经是。”雷淼转动着水杯，杯中的枸杞在水中转动了起来，不知道是枸杞的随波逐流还是枸杞搅动了水杯，雷淼苦笑了一声道：“后来我们抱着猫回到了酒店，猫咪叫焦玛，是一个音译的名字，她很乖，一进房间她就趴在房间的窗台望着外面。”
　　“程菲给焦玛打开了那支脚环？”
　　“是的，她觉得给猫带上枷锁是一件残酷的事情，她总是很有爱心。我们试过很多方法，用过锤子也用过钳子。”
　　顾城东想了想说道：“你们还是打开了它。”
　　“是的，程菲不小心划破了手，然后它就打开了。”雷淼若有所思道，“准确的说，是碎了，但是我们怎么找不到镶嵌的那一块玛瑙，随后我们就闻到一股香气。”
　　“一股奇妙又独特的香味，就像.....就像....”
　　“我想不起来了...”